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瞻对:讲述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


2014-05-09 12:26:35  来源:百姓生活网

【核心提示】
    《瞻对:一个两百年康巴传奇》(以下简称“瞻对”),本书再现了始于雍正八年、长达两百年的瞻对之战。“瞻对”就是个地名,地处康巴,康巴人以强悍闻名,而瞻对人在康巴人中尤甚。这个清朝雍正年间只有两三万人的地方,却惹得清朝政府七次对之开战,且每次用兵都不少于两三万人。清廷之后,西部军阀、国民党军队、西藏地方军队乃至英国军队等,都以不同的方式介入这个弹丸之地。这样的对抗持续了两百余年,直到1931年瞻对(当时已改名为瞻化县)才被政府彻底征服。瞻对在藏语里为“铁疙瘩”之意,铁疙瘩终于融化,这实在是一段值得探索的历史。
   

 瞻对:讲述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


    ——专访著名作家阿来


    记者  贺贵成

 

 

 

瞻对立体图

 


    【作品简介】


    瞻对,一个只有县级建制的弹丸之地,从雍正八年(1730年)以来的两百多年来,成为清廷官兵、西部军阀、国民党军队、西藏地方军乃至英国军队的必争之地。本书以瞻对200余年的历史为载体,将一个民风强悍、号称铁疙瘩的部落“融化史”钩沉出来,讲述了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。同时也展现了汉藏交会之地的藏民独特的生存境况,并借此传达了作者对川属藏族文化的现代反思。


    “瞻对”是个地名,在现在的四川甘孜州新龙县,百年前又称怀柔县和瞻化县。“瞻对”在藏语的意思是铁疙瘩。阿来原想以瞻对的一位传奇土司布鲁曼(即贡布郎加)为原型写个小说,结果写了一部非虚构的《瞻对: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》。


    该作品共20多万字,原刊于《人民文学》2013年第8期。2013年12月11日,在鲁迅文学院举行的2013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学奖颁奖典礼上,作家阿来的成绩得到了肯定,他的《瞻对:一个两百年康巴传奇》获得了此届非虚构作品大奖。


    《瞻对:一个两百年康巴传奇》由四川文艺出版社 2014年1月1日出版。

 

 

2011年7月10 日,阿来在藏家

 


    【作者小传】


    阿来,男,藏族,1959年出生于四川阿坝藏区的马尔康县。毕业于马尔康师范学院,曾任成都《科幻世界》杂志主编、总编及社长。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,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转向小说创作。2000年,其第一部长篇小说《尘埃落定》获第5届茅盾文学奖,为该奖项有史以来最年轻得奖者及首位得奖藏族作家。2009年3月,当选为四川省作协主席。其主要作品有诗集《棱磨河》,小说集《旧年的血迹》《月光下的银匠》,长篇小说《尘埃落定》《空山》《格萨尔王》,散文《大地的阶梯》等。


    “通过长期的社会调查和细致艰辛的案头工作,以一个土司部落两百年的地方史作为典型样本,再现了川属藏民的精神传奇和坎坷命运。作者站在人类文明的高度去反思和重审历史,并在叙述中融入了文学的意蕴和情怀。”这是2013年度人民文学奖非虚构作品奖《瞻对》授奖词。


    2014年1月1日,茅盾文学奖得主、著名作家阿来推出非虚构文学作品《瞻对: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》。为了此书,他十几次深入藏地、查阅数百万字史料……多年来,阿来的写作始终着眼于对藏族文化的探究与思考,被问及是否藏族文化背景让他的写作如此厚实时,阿来表示,好的写作要先站在世界角度看问题,先是“人类”,后是“个人”。

 

 

2012年10月18-21日,阿来在卓达山

 


    《瞻对》缘起创作《格萨尔王》时接触的故事


    记者:阿主席,您好!听人说您创作的《瞻对》缘起创作《格萨尔王》时接触的故事,是这样吗?


    阿来:我的上一本书是神话小说《格萨尔王》,在写这部作品时走了20多个县,在一两年的行走过程中听到了很多故事,而关于“瞻对”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,“瞻对”在藏语里有一个很特别的意思——“铁疙瘩”。最早瞻对的首领是一位高僧,他到元大都去见忽必烈,忽必烈问他有什么本事,他就拔出身上的长剑挽成了一个铁疙瘩,忽必烈看后就对高僧说“那你回你的家乡做官吧,你将来的官名就叫‘瞻对本冲’。”“本冲”是元代的一种官职,从此这个地方就叫瞻对。


    在瞻对关于民间英雄布鲁曼的传说很丰富,当时我就想,在《格萨尔王》完成之后来追踪打捞这个故事。


    记者:在您的作品《瞻对》中,“瞻对”这个“铁疙瘩”的融入竟花费了200多年时间?


    阿来:《瞻对》讲述了从雍正八年(1730)开始,到光绪二十九年(1903),清朝政府7次发兵征讨一个只有县级建制的弹丸之地。民国年间,瞻对的归属权在川藏双方的争夺中摇摆不定,1950年,解放军未经战斗将其解放。“瞻对”这个“铁疙瘩”的融入竟花费了200多年时间,清廷官兵、西部军阀、国民党军队乃至英国等外部势力都曾以不同的方式介入,但都打不过当地人。


    “瞻对”的地理位置很特殊,“内地”进西藏需要经过川藏公路,瞻对就在公路南线和北线之间,那时瞻对的人经常跑到南、北线去抢劫,本书开始就是30个维持秩序的清兵在瞻对遭遇抢夺事件。毕竟瞻对是高山地貌,易守难攻。

 

 

2010年月12月2日,阿来在朗色林-羊卓雍

 


    思考由《瞻对》来关照当下社会的现状


    记者:不同于《格萨尔王》,您是想通过《瞻对》来关照当下社会的现状,讨论汉藏历史上的关系,思考由瞻对问题引发的中国地方治理问题。


    阿来:由瞻对来观察历史的不幸时,发现它们居然跟今天很多时候惊人的相似。所以我在书里总是讲,老故事又出现,换了一个套子。为什么到了民国“铁疙瘩”就容易熔化?我认为这是社会在进步,也是大势所趋,之前历史没有真正改革,无非是镇压下去,所以属于“沿着老路走”。


    今天的中国已有了很大变化,但有时人们在处理很多问题时,对过去的借鉴还不够,有位历史学家认为,古埃及、古巴比伦的历史比中国的长,但今天的埃及人并不是当时造金字塔的埃及人,而今天的中国人就是大禹治水那时候的中国人。我还想改变一般读者对汉藏关系的认识,大家把汉藏关系看成是自古以来的问题,却没有看到汉藏关系在清以来的丰富性和复杂性。我认为这些事情光靠官方努力还不够。

 

熟悉地方史的老者在为阿来讲述历史

 


    《瞻对》写法是用学术研究的方法来写作


    记者:您称自己一直用笨办法写作,动笔前习惯到当地走走、进行田野调查。在《瞻对》的写作时,您的写法是在用学术研究的方法来写作,为什么?


    阿来:写作《瞻对》,我花了3年时间,十几次深入藏地,查阅数百万字史料。可惜我不是学者,但我在学习学者的方法。我自己在地方史的研究上,会利用已有学者研究成果,琢磨他们如何去研究这些材料,否则拿到史料也进不去。


    我最早入门的是一套上千万字的《清史录》,藏族史料都有。我还会查一些地方文献,当地口述历史。后来我又发现,当地藏文史料也能记载一些东西,于是自己出钱找翻译把它们译成汉文。

 


    记者:您的藏族文化背景是使作品能够厚重的关键吗?


    阿来:我承认青藏高原广阔大地文化滋养对我性格养成有影响,让我有和别人不同的经历,但还不够。有位历史学家说,我们写东西要有两个出发点,一个是“我是一个人”,二是“我是哪个国家的人”,我认为还有一点,就是“我们是人类”。要超脱出来,有更高使命,站在世界角度看问题。

 


    链接:


    历史从来都是以具象的方式,存留于人们的记忆之中。阿来选择具有“缩影”意味的“瞻对”土司作为考察目标,就是为了立足于具象化的历史现场,见微知著,由点及面,在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历史场景中,再现川属藏民的精神传奇和坎坷命运。所以,在阿来的笔下,我们看到,“瞻对”是一个并不安于现状、雄心勃勃、桀骜不驯的土司。他们居住于深山巨壑之中,却从未享受过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与安详,而是被各种历史动荡和权力诱惑不断夹击,以至于不得不卷入波诡云谲的历史之中,以自己特有的方式,向各种坚硬的现实发出艰难的挑战。


    ——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洪治纲

 


    《瞻对》让我一遍遍掩卷揣想阿来对于自己民族命运的沉重与无奈,或许更是对人类战争与和平、征服与对抗中的宿命的叹息。因为是纪实文学,就有了绕不开的真实。历史的真相一旦血淋淋地撕开,就难以掩上。从雍正到光绪年间,清政府七次用兵征讨的弹丸之地,直至1950年的解放军仅仅一个排,兵不血刃地解放瞻化县城。两百多年的瞻对历史,一个号称铁疙瘩的部落的沉浮。


    ——评论家姚莉

 


    阿来带着对现实的质疑去打捞历史记忆,将近些年来兴起的非虚构文体,由现实延伸到了历史。阿来将历史的灵魂注入文学写作中,使“瞻对”的历史得以复活,民族精神藉此飞翔。阿来大概没有想到,他的这次写作,无意中起到了拓宽非虚构写作空间的启示作用。
    不禁让我感慨的是,在我印象中阿来是一位小说家,因此面对他的这部非虚构作品时,有一种惊奇之感。从这里不仅让我看到,一位成熟作家能够在各种文体之间自如转换,而且也体现出一位成熟作家认知世界之深邃。作为川属藏民的后代,阿来通过自己的反思和重审,再度重构了这段历史。它是瞻对的精神秘史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也是整个中国人的精神秘史。阿来的这次转换,让我重新认识了阿来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 ——评论家荆墨


责任编辑:杨婷